10月25日,山西太原,深秋的早晨寒气逼人,97岁的于载畿依然准时出现在诊室里。这位因宫外孕研究荣获全国科学大会重大贡献奖的北大才女已经连续工作了70多年,至今没有休息的打算,“看到病人马上就有精神。”她穷尽一生,帮助被生育所累的女性,自己则终身没要孩子。亲属在北京给她买了房子,想接她过去照料。“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不能走。”她说。
1920年,于载畿出生在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从小父亲就灌输她男女平等的理念。“但是旧社会的女性想自立,一是搞教育,二是当医生。”于载畿说。长大后于载畿姐妹3人先后进入北京大学医学院就读,毕业后都留校工作,妹妹还成为新中国第一批博士生导师。
于载畿师从中国妇产科学的主要开拓者林巧稚,受她的影响很深。1949年,于载畿受邀来到山西工作。由于山西医疗卫生条件差,妇女患妇科炎症较多,导致宫外孕病人多。“在当时,只要发现宫外孕就必须做手术。但是大部分病人家庭困难,一听说要做手术,而且会影响以后的生育,都不愿意做。”于载畿迫切希望能找出不用手术治疗宫外孕的方法。图左为林巧稚教授,右为年轻时的于载畿。
正在此时,于载畿(左二)遇到了当时山西的中医四大名医之首李翰卿(左三),他们合作成立了中西医结合治疗宫外孕科研小组,专门研究非手术治疗宫外孕。“1958年,第一例病人叫贾桂兰,我现在还记得,她用了我们研制的药,情况一天天好转,大家都很兴奋。”于载畿回忆。
接下来6年,于载畿用同样的方法治愈了600多例宫外孕女性。“宫外孕方剂”创造了一种不开刀就可以治疗宫外孕的方法,这项成果轰动医学界,于载畿也因此声名鹊起。此项成果于1978年获全国科学大会重大贡献奖,之后被推广到全国。“宫外孕方剂”有严格的适应症,并不能完全取代手术疗法,但无疑给很多妇女减轻了痛苦。图为宫外孕手术。
1984年,在她倡导下,山西成立了活血化瘀研究所。于载畿先后推出以活血化瘀为主,治疗妇女的月经失调、不孕症、先兆流产、子宫肌瘤等。于载畿和李翰卿共同创立的中西医结合非手术治疗宫外孕疗法享誉全国,并被作为成功的方法写进教科书。通过这种疗法,很多患者被治愈,再次怀孕后成功生下健康的孩子。
“收患者的东西,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于载畿经常对同事讲,“咱们学医的,有一技之长,肯定不缺吃穿,有工资,要红包干什么?我一辈子没受收过什么红包、绿包的。”有时候,从农村来的病人,因为嫌花钱,不愿意接受检查,于载畿就主动为患者垫付检查费。
于载畿耳朵有点背,和患者交流时需要工作人员大声“翻译”,视力也有点减退,写字得比着尺子。但她坚持要为患者服务。为方便患者,她经常是不看完最后一个患者不下班,经常出完门诊就是中午一两点。为多看几个患者,多年来于载畿养成了出门诊不喝水、不上厕所的习惯。这位97岁的老人,虽早已退休,但每周还坚持出五次门诊。
“要干到不能干了为止。”于载畿说,“要是啥事没有就觉得没什么意思。我喜欢工作,中秋放假休息了几天,感觉浑身都不舒服。”